

朱祥忠,1932年出生于江蘇省漣水縣。1953-1954年,就讀于江蘇師范學院中文系;1955-1960年,留學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。
1960進入外交部工作;1969-1975年在中國駐古巴使館任三秘、調研室主任;1980-1985年在中國駐古巴使館任政務參贊;1985-1988年在美大司任主管拉美事務的副司長;1988-1990年任中國駐秘魯大使;1990-1995年任中國駐智利大使。
現(xiàn)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史學會理事、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和交流基金會理事等職。
朱祥忠大使是位與拉丁美洲結下不解之緣的外交官。在古巴,他目睹了美軍入侵格林納達和古美之間的較量;在智利,與“軍事強人”皮諾切特有過近距離交往,親歷了極左分子向中國大使館投擲炸藥包的恐怖襲擊……在朱祥忠看來,外交官決非僅僅是衣冠楚楚出入各種盛大場面的“頭面人物”,他們有時與危險僅一步之遙。
“1987年,陪同吳學謙外長訪問秘魯、厄瓜多爾和智利,對我而言是一段難忘的經(jīng)歷。”朱祥忠對記者說,當吳外長一行到達秘魯首都利馬時,他臨時坐上了吳外長的“主車”。這段經(jīng)歷讓他至今記憶猶新。
機場沒有舉行歡迎儀式
1987年6月,吳學謙國務委員兼外長在訪問了肯尼亞、科特迪瓦等非洲七國后,經(jīng)停西班牙馬德里,轉道去秘魯、厄瓜多爾和智利三國訪問。時任外交部美洲大洋洲司主管拉美事務副司長的朱祥忠,由北京出發(fā)赴馬德里,陪同吳外長訪問。
6月7日中午,飛機到達秘魯首都利馬。朱祥忠說,“當時飛機沒有降落在利馬國際機場,而是降落在了離國際機場非常近的一個軍用機場。僅此一點,就讓我立即警覺了起來!睕]有整齊的列隊歡迎,只見秘魯外長瓦格納匆匆把吳學謙外長和翻譯接走,中國駐秘魯大使楊邁低聲和朱祥忠說,“我們不進貴賓室了,直接上車進城!
“我看到停在面前的車輛兩側掛著中國和秘魯兩國國旗,一下子就明白了,自己和楊邁大使要給吳學謙外長做‘掩護’。因為這車原本應是吳外長乘坐的主車。”上車后,面對秘魯司機,朱祥忠和楊邁心照不宣,一路無語。主車前有開道車、后有護衛(wèi)車,一路浩浩蕩蕩開進利馬市區(qū)。朱祥忠看到,每個街口都布置了軍用坦克和裝甲車,沿途軍警荷槍實彈,氣氛異常緊張。到市中心后,五星紅旗高高懸掛在利馬城內最豪華的希爾頓旅館門前,這是代表團原本下榻的地點。但此時車隊經(jīng)過旅館門口徑直前行,待繞了一大圈后,車隊最終在海軍俱樂部內停住。此時,吳外長已端坐于客廳內。
“秘魯方面和我們使館先后得到情報,秘魯反政府組織‘光輝道路’準備制造一起國際事件,將吳外長一行作為‘行動目標’。因此,秘魯方面提出,從吳外長的安全考慮,代表團改住海軍俱樂部,所有訪問日程也全部改變!
為保密起見,保留希爾頓旅館住房。讓吳外長換車,早一步離開機場,走近路直達海軍俱樂部。
朱祥忠大使告訴記者,“1976年國內粉碎‘四人幫’之后,國外一些‘左派’政黨,認為‘中國變修了’、‘資本主義復辟了’,將矛頭直指中國!碑敃r的“光輝道路”組織,就是從秘魯共產(chǎn)黨分裂出來的極左派,他們搞恐怖活動,與馬列主義、毛澤東思想毫無共同之處。朱祥忠在秘魯工作期間,中國駐秘魯大使館就被炸彈襲擊兩次,萬幸的是并無人員傷亡。
“到秘魯來搞‘地下活動’”
第二天,利馬當?shù)貓蠹埖念^版頭條標題幾乎都醒目地寫著:“中國外長失蹤了!”,當?shù)赜浾邿o法找到吳外長采訪。此后幾天,出于安全考慮,吳學謙在秘魯?shù)男谐桃踩扛臑楫斎张R時決定。吳外長說:“沒想到,革命幾十年之后,還要到秘魯來搞‘地下活動’!
朱祥忠對記者坦言:“坐在吳外長的主車上,要說一點兒都不害怕,那是假話。如果當時‘光輝道路’組織采取軍事行動,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險。”“去秘魯前,我對那里不穩(wěn)定的局勢已有思想準備,卻沒想到最終會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。”
此后,在會談中,秘方提出希望我方在新聞公報中譴責“光輝道路”組織。但經(jīng)磋商后,我方明確表態(tài):眾所周知,中國同該組織無任何聯(lián)系,“光輝道路”問題畢竟是秘魯內部事務,中國方面不便于說三道四。在得到秘魯方面的理解后,雙方達成一致意見,遂在新聞公報中作了如下表述:“在談到恐怖主義問題時,瓦格納外長明確表示堅決反對世界各地出現(xiàn)的這種不健康的暴力行為。吳學謙外長表示,中國的基本立場是反對世界上任何形式的恐怖主義行為。各國內部事務可以通過國內政策予以解決!(王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