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尋五邑抗戰(zhàn)印記：江門華僑與飛虎隊

　　江門華僑與飛虎隊丨追尋五邑抗戰(zhàn)印記之一

　　提起“飛虎隊”，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可能是陳納德或“死亡航線”。很少有人知道，陳納德旗下2600多名“飛虎隊”隊員中，有95%是美籍華裔，且“絕大多數是江門華人后裔”。這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歷史，也是一段蕩氣回腸的抗戰(zhàn)故事?？谷諔?zhàn)爭勝利75周年之際，日前，江門市邀請全國主流網媒采訪團走進江門，追尋僑鄉(xiāng)抗戰(zhàn)印記， 重溫“飛虎隊”抗戰(zhàn)歷史，充分挖掘和傳遞五邑華僑華人為抗戰(zhàn)勝利作出的卓越貢獻。

　　“飛虎隊中有不少五邑華裔”

　　來到江門臺山市石花山景區(qū)，便能找到僑鄉(xiāng)為數不多有關“飛虎隊”的印記——飛虎亭和“飛虎隊”紀念牌樓。

　　遠遠望去，飛虎亭雙層六角，依山而建。亭中的花崗巖紀念碑，以中、英文雕刻記述飛虎隊戰(zhàn)功以及建亭緣由。二層“飛虎”隊徽熠熠生輝。斜對面不遠處的“飛虎隊”紀念牌樓，門柱上的楹聯“飛行中緬亞洲威震，虎逐倭寇名揚天下”，昭示了飛虎隊的主要功績——對日作戰(zhàn)和穿越“死亡航線”運輸物資。

　　“飛虎隊”的歷史要追溯到1940年前后。全面抗戰(zhàn)爆發(fā)后，中國空軍幾乎與敵拼搏殆盡，急需外援。經過幾番外交斡旋，是年6月，中美兩國正式將“在美招募一批飛行員組建中國第一支殲擊機航空隊”一事提上日程，并得到時任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支持。

　　1941年4月1日，羅斯福簽署秘密行政命令，同意當時受聘為中國空軍顧問的克萊爾·李·陳納德，在美國現役軍人和民間航空人員中招募志愿飛行員援華參戰(zhàn)。同年8月1日，“美國志愿援華航空隊”在昆明正式成立，又稱“中國空軍美國志愿大隊”， 有飛機125架，空勤、地勤人員最多時有270多人，陳納德任指揮官兼大隊長。

　　1941年12月20日， 志愿大隊在昆明上空首次迎戰(zhàn)日本空軍首戰(zhàn)大捷。之后6個多月，志愿大隊先后空戰(zhàn)120次，擊毀日機268架，擊傷40架，并擊毀日軍地面卡車112輛、倉庫15座，取得輝煌戰(zhàn)績。

　　“飛行員中有不少是臺山等五邑華裔青年。”美國飛虎隊研究院院長陳燦培博士說，臺山人在240年前就有到異邦謀生的記錄，抗戰(zhàn)爆發(fā)時海外已有100多萬僑胞，招募之初，許多華僑后裔聞訊紛紛報名。

　　關于“飛虎隊”的名號，常見說法有二。一是因其每架飛機的機頭涂成大鯊魚樣，機身上繪有帶翅膀的飛虎從代表勝利的“V”字中撲出，因此稱“飛虎隊”，陳納德被稱為“飛虎將軍”。二是有研究者稱，1941年12月20日，志愿隊首戰(zhàn)昆明贏得勝利，被當地百姓和媒體稱作天上“飛虎”而得名。

　　1941年12月，美國正式對日宣戰(zhàn)后，美日成為交戰(zhàn)國， “志愿”性質已不存在，志愿大隊解散，并入美國陸軍第10航空隊，稱23戰(zhàn)斗大隊，成立美國空軍駐華特遣隊。1943年3月10日，又將23大隊改編為美國第14航空隊，陳納德任司令。“第14航空隊中也有不少飛行員是臺山等五邑美國華裔青年，地勤人員約有1500人，其中95%是臺山等五邑華裔青年技術人員?！标悹N培說，因第14航空隊仍由“飛虎將軍”陳納德指揮，故人們仍稱其為“飛虎隊”。

　　抗戰(zhàn)后期，第14航空隊的主要任務是飛越“駝峰航線”。該航線由中美兩國航空隊共同開辟，是援華物資空中運輸主航線。航線經喜馬拉雅山脈穿梭于印度緬甸和中國之間，飛機要繞開山峰，在峽谷間彎彎曲曲起伏穿行，猶如在駝背上飛行一樣，因飛行危險程度和難度極高，被稱為“駝峰航線”或“死亡航線”。

　　據統計，“死亡運輸線”上，有1500多名美方飛行員犧牲，中方犧牲飛行員168人；中美雙方共損失609架飛機；運輸戰(zhàn)略物資85萬噸，占援華物資的81%?？箲?zhàn)期間，第14航空隊共擊毀日機2315架，使日本空軍的“制空權”喪失殆盡?！暗?4航空隊還為中國地面部隊擔任空中支援、提供后勤保障運輸并訓練中國空軍，其作戰(zhàn)范圍幾乎涵蓋了半個中國，有力地援助了中國抗日?！?/p>

　　讓“飛虎”精神永駐僑鄉(xiāng)

　　8月29日，臺山市華僑文化博物館正式開放，當地市民群眾紛紛進館，感受一代代華僑的奮斗史與愛國愛鄉(xiāng)情懷。當天，展館內“飛虎隊”展區(qū)吸引了不少人，近距離接觸華僑為支持祖國抗日而購買的債券和“飛虎隊”隊員捐贈的軍裝和獎章。

　　這些珍貴的展品離不開陳燦培的努力。2005年，陳燦培通過一次偶然機會獲贈2件飛虎隊軍裝，由此開始收集飛虎隊的文物，并向昆明飛虎隊紀念館、臺山博物館等單位累計捐贈飛虎隊文物資料2000余件。

　　“目前，臺山市華僑文化博物館內收藏了關于飛虎隊的文物過千件，每一件都由當年臺山籍隊員使用過?！痹摬┪镳^原館長葉玉芳說，每一件舊物背后都有一個“飛虎隊員”的故事，比如38次飛越死亡航線的飛虎隊員黎榮福，至今為臺山人津津樂道。

　　1923年，黎榮福出生于臺山，15歲前往美國。19歲應征入伍，后成為美國第14航空隊第三戰(zhàn)斗物資航空中隊的一名航空無線電報務員，與戰(zhàn)友們駕駛C-47型運輸機，從印度起飛，越過喜馬拉雅山，先后38次把戰(zhàn)略物資運送到昆明(駝峰航線)。

　　與黎榮福同歲的林日新，是飛虎隊中的另一位臺山華僑。1943年，剛剛18歲的林日新看到當地中文報紙上有介紹陳納德組建“飛虎隊”、并征集華裔士兵回中國服務的通告，當即和年紀相仿的叔叔一起報了名。很快兩人便通過選拔。在美國培訓6個月后，林日新被分配到地勤小組，負責飛機的維護和修理，叔叔分配進運輸組。

　　1944年正月，林日新和一班隊友從美國穿越大西洋、地中海，經蘇伊士運河、印度洋抵達印度，又坐船到印度北方的阿薩姆，最終坐飛機飛過喜馬拉雅山脈進入昆明參戰(zhàn)……

　　“‘飛虎隊’隊員的故事數不盡說不完，不論對日作戰(zhàn)還是飛越‘死亡航線’，表現都極為出色，做出過杰出功勛。”陳燦培說，除了上述兩人，祖籍江門臺山的“飛虎隊”隊員黃煜臻、馬邦基、馬紹基、陳文寬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
　　近年來，為進一步傳承和發(fā)揚“飛虎”精神，臺山市建立了臺山華僑與“飛虎隊”數據庫，運用大量的文獻、歷史圖片、文物實物圖片、視頻，圖文并茂地展示臺山籍華裔隊員偉大的家國情懷。飛虎亭也已成為臺山市青少年學生校外教育基地，讓“飛虎”精神永駐僑鄉(xiāng)。

　　“重溫歷史是為了銘記歷史。”正如五邑華僑華人歷史研究巨匠梅偉強教授的評價，“飛虎隊”的組建使中國逐漸奪回中國戰(zhàn)場的制空權，為抗戰(zhàn)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?！啊w虎隊’的歷史功勛是中國抗戰(zhàn)史和世界反法西斯戰(zhàn)爭史上的光輝篇章，并成為中美兩國和兩國人民和平友好的一份寶貴‘資產’，值得兩國人民世代傳承。”

　　【記者】任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