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金山華埠霓虹 一窺城市光影故事(圖)

　　中國僑網(wǎng)9月4日電 據(jù)美國《世界日報》報道，夜幕層層降臨，只見舊金山華埠店家主人撥動開關(guān)，玻璃燈管里的化學(xué)氣體發(fā)出了霓虹獨有的光澤。無論是工整的毛筆漢字“戲院”和“酒樓”，還是圓潤的英文字母串“CHOP SUEY”(雜碎)，舊金山華埠充斥著大大小小的霓虹燈身影。如今，積臣街(Jackson)的戲院霓虹仍然紅綠相間夜夜迎客，相鄰的那道專供洋人食用的中餐美食“雜碎”招牌，卻早已沉寂黯然多年。

　　舊金山中國城，擁擠而窄小的街道兩旁商鋪林立。晚間時分，門店招牌開始張牙舞爪地展示自己。依舊斑斕閃爍的霓虹或許心存一絲僥幸，那些不再亮起的霓虹，則背負(fù)著身后的往昔故事，被卷入歷史的失語之中。

　　太白亭、金星 曾是風(fēng)光地標(biāo)

　　1937年，舊金山華埠“太白亭”(LI PO)酒吧開業(yè)，是美國禁酒令解除之后華埠第一家新開張的酒吧。十年之后在著名的美國影片“來自上海的女人”(The Lady from Shanghai)中，太白亭酒吧的霓虹也入鏡，成為當(dāng)時華埠風(fēng)頭無二的地標(biāo)。

　　1939年，北美第一家中文廣播電臺“金星”正式開播，位于現(xiàn)在舊金山華埠的企李街846-850號之間。據(jù)1953年的一份英文報紙報道，有2.5萬名中文粵語聽眾每晚守候在收音機前，聆聽最新的新聞和娛樂信息。

　　商海浮沉，城市變遷。數(shù)十年之后的今天，第一家中文電臺廣播早已歇息，唯獨留下“金星Golden Star Radio”的霓虹招牌仍然懸掛在企李街。然而“太白亭”前那個狀似燈籠的霓虹燈飾，仍然發(fā)出鮮艷的紅光招攬顧客，依然是華埠夜生活的重要一環(huán)。

　　當(dāng)前仍然在運作的許多華埠商鋪或機構(gòu)，它們的霓虹燈招牌都保存在街道的上空。包括仍然在營業(yè)的百年老店“三和粥粉面”，這些有歷史沉淀的象征都已經(jīng)融入華埠當(dāng)?shù)厝说娜粘Ｉ町?dāng)中。

　　然而像是“長城餐廳”、“CHOP SUEY”、“美聲唱片”、 “LOTUS GARDEN”等等，它們的霓虹燈也仍然以被廢棄的名義保存在華埠的街景當(dāng)中?？v使無人搭理，無人知曉如何點亮，但是它們依然還在。

　　演講、出書、導(dǎo)游… 白人夫婦致力保護霓虹燈景

　　從唐人街(Sacramento)拐入天后廟街(Waverly)，再從企李街(Clay)走到都板街(Grant)，霍曼(Randall Ann Homan)和巴納(Al Barna)像是導(dǎo)游一樣，帶領(lǐng)著20人的隊伍穿梭在舊金山華埠。

　　在舊金山居住了40年，他們發(fā)現(xiàn)這座城市的霓虹燈景象正在逐漸消失，于是這對夫婦開始收集種種歷史影像數(shù)據(jù)，遍尋圖書館和交通局的塵封檔案，極力挽留著舊金山各處的霓虹光景。而今，華埠成了他們的一個重大保育目標(biāo)。

　　這個名為“華埠歷史霓虹燈游覽”的步行導(dǎo)覽團，是霍曼和巴納試圖守護城市復(fù)古文化風(fēng)情的努力之一。通過帶領(lǐng)人們欣賞昔日已經(jīng)廢棄和當(dāng)下仍在使用的華埠霓虹燈，來喚起大眾保護復(fù)古燈飾的意識。全長約兩小時的游覽，他們夫妻倆帶領(lǐng)參團游客走街串巷，把華埠值得一提的霓虹燈和背后的歷史逐一呈現(xiàn)。

　　除了這個旅游導(dǎo)覽項目，他們也不停地在城市里演講、出書、聯(lián)系霓虹燈飾的店家主人，希望能還原城市舊風(fēng)貌。

　　“你看看，當(dāng)年華埠的霓虹燈招牌可多了”，霍曼向記者出示一張攝于1960年代的明信片照片。照片里，都板街因為密密麻麻的霓虹燈而顯得繁忙熱鬧，豎排的文字燈參差不齊地從樓面的一側(cè)延伸出來。而今，剩下數(shù)個廢棄的招牌，雖然它們未被拆卸，但早已不再亮起。

　　諸如此類的例子還有很多?；袈贸隽硪粡埮f金山的老照片，是當(dāng)年市場街(Market Street)繁榮的霓虹燈景象，再對比如今的市場街弄，繁華依舊，但是幾乎見不到任何霓虹燈?；袈f到這里，痛惜之情溢于言表。

　　被新科技趕超 霓虹真的留不??？

　　2016年士德頓(Stockton)隧道前的“穿行隧道請保持安靜”(Quite Through Tunnel)霓虹燈曾被拆下，引起民眾關(guān)注。代表華埠的市議員佩斯金(Aaron Peskin)表示，曾參與保護這個燈飾的過程。還好最后只是虛驚一場，原來是工務(wù)局和交通局工作人員想要翻新，所以暫時拆下。

　　根據(jù)霍曼的說法，隧道霓虹燈的歷史也相當(dāng)悠久，至少起于1946年。翻新之后，原本是紅色光的霓虹牌子，現(xiàn)在則是藍(lán)光。佩斯金事后向記者表示，華埠的霓虹保護是一個較小的切入點，除了士德頓隧道的那個霓虹警告牌，自己了解的并不多。

　　舊金山市府一直都有相關(guān)資助項目，來幫助商戶翻新燈飾招牌。這個叫“舊金山點亮”(SF Shine)的項目，2009年起資助舊金山多家的商鋪燈飾招牌、門店外部裝修進行翻新，資助總金額也超過270萬美元。

　　勞微笑(Lily Lo)是活躍于華埠的霓虹保衛(wèi)者?；袈桶图{這兩位白人因為不通中文，所以更多的是搜集數(shù)據(jù)，將圖片文字記錄下來，且在主流社會喚起大家保護霓虹的意識；而勞微笑則擅長在華埠找霓虹燈的主人，詢問他們是否有翻新意愿，然后幫他們申請政府“舊金山點亮”的資助。

　　“之前幫華埠一家糕餅店申請霓虹翻新資助，本來已經(jīng)弄好了LED燈，后來霍曼來游說，還是希望恢復(fù)原來霓虹的樣子，所以又做了一次。”這家位于都板街的糕餅店，在各方的幫助下，已經(jīng)有了嶄新的霓虹招牌。

　　相較于霍曼和巴納，勞微笑對逝去的霓虹燈沒有那么多惋惜?！昂芏酂粽娴亩疾豢赡茉儆昧?。老一輩退休，年輕人都不干這一行，店家都換人了，還怎么維系老店的霓虹燈？”她表示，其實華埠晚上很黑，燈光不足，所以翻新了這些燈飾可以吸引更多游客，更安全。

　　無論是制作成本、省電、還是照明亮度，霓虹燈的優(yōu)勢都在被新科技趕超，許多很有歷史故事的霓虹燈都被拆卸放在店家的地下車庫里，但至少政府和民間都有仁人志士期望上世紀(jì)的光影能夠復(fù)原。或許正是因為人們對霓虹的患得患失，大家才能在當(dāng)下一窺過去的城市光影歷史。(李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