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境線上的生死毒戰(zhàn)：有戰(zhàn)士被毒販連捅十幾刀

　　【特稿】邊境線上的生死毒戰(zhàn)

憑祥邊防派出所官兵加大對娛樂場所治安清查力度。

　　茂密的叢林間、連綿的村莊里、出入境的檢查站中、數(shù)不清的土路便道上……

　　在遙遠的地方，在漫長的邊境線上，一個個驚心動魄的緝毒故事正在發(fā)生；一次次命懸一線的生死較量正在上演。

　　對于所有的緝毒官兵來說，這是一場不能輸?shù)膽?zhàn)爭。

　　茂密叢林間，一條僅容兩人并肩通過的羊腸土路，從廣西憑祥市友誼鎮(zhèn)英陽村的村頭歪歪扭扭地伸向山頂。

　　“翻過山頂就是越南了，那里立有中越陸路1064號界碑?！泵窬现钢谅费由斓姆较蛘f道。他所在的廣西公安邊防總隊崇左邊防支隊叫隘邊防派出所，出門50米外就是越南領(lǐng)土。此刻，岑肯正在“英陽便道”上進行邊境巡邏。

　　隨岑肯爬上山頂，往遠處眺望，是滿眼的綠樹婆娑。縱橫交錯的土路連接著兩國國土，叢叢芭蕉樹在路旁搖曳，片片農(nóng)田鑲嵌在山凹處。在越南通往界碑的三岔路口上，五六個黑瘦的越南人，正警覺地張望著身穿警服的岑肯。

　　“他們是來幫邊民務(wù)農(nóng)的越南人，貪圖方便想從邊境便道過境；當(dāng)然，涉毒人員也喜歡從便道入境以逃避我們的檢查。不過，他們的眼神不同，不難區(qū)分?！痹谶吘逞策壎嗄辏蠈@一帶的便道和來往人員很是熟悉。

　　近年來，隨著中國—東盟自由貿(mào)易區(qū)的建成，邊境人流、物流劇增，境內(nèi)外的販毒分子混跡其中，讓廣西成為國內(nèi)僅次于云南中緬邊境地區(qū)的第二大毒品走私入境通道。作為廣西與東盟陸路橋頭堡的崇左市，更是站在了打擊毒品犯罪的第一線。

　　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從今年初到6月27日，崇左市公安邊防支隊共破獲各類毒品案件24起，抓獲毒品犯罪嫌疑人55人，繳獲各類毒品109.54公斤，緝毒總量在全自治區(qū)名列前茅。

　　這些看似冷冰冰的數(shù)字背后，是一個個驚心動魄的緝毒故事，是緝毒官兵們與毒品犯罪分子一次次的生死較量。

　　便道埋伏抓毒販

　　憑祥市是崇左市管轄的縣級市，因為與越南接壤，素有“祖國南大門”之稱。6月22日上午，《工人日報》記者驅(qū)車來到憑祥市友誼鎮(zhèn)隘口村，只見在連綿的山坡上，層層疊疊地蓋起了一座座小洋樓，遠遠望去，就像是“小布達拉宮”。

　　“這里地處邊貿(mào)前沿，經(jīng)濟發(fā)達，加上最近幾年政府大規(guī)模征地，村里的百萬富翁不在少數(shù)，千萬富翁也很多?！卑谶叿琅沙鏊彼L顧會永告訴記者，邊境村莊經(jīng)濟的發(fā)達，也給吸毒販毒非法活動提供了土壤。

　　2010年，隘口邊防派出所副所長韓中寬剛到任時發(fā)現(xiàn)，轄區(qū)有一個村子，從16歲到25歲的男青年不少都吸毒，原因竟然是平時精神空虛，大伙時常聚在一起吃飯喝酒，再吸上幾口，一起玩。

　　“前幾年我問村里的年輕姑娘，知不知道你老公吸毒？她說知道啊，村里吸毒的人那么多，不嫁他嫁誰？”韓中寬很是感慨。

　　“以前重點是辦大案，今年我們轉(zhuǎn)變模式，重點打擊零包販毒類型的小案。只要打掉一個零包，就能直接切斷一條吸毒人員的毒品來源?！鳖檿辣硎?，零包販毒雖然案件小，但社會危害大，直接危害邊民。

　　按照我國刑法規(guī)定，非法持有毒品罪量刑必須要達到10克以上的量，但零包販毒者往往攜毒量不大，“他們一般隨身攜帶三五克，普通粉仔吸食海洛因一天‘一飛’（注：當(dāng)?shù)卣Z，指吸食一次的量）才0.03克左右?！?/p>

　　如果前期偵查工作中對其違法證據(jù)搜集不充分，即使抓到了零包毒販，也很難將他們繩之以法。這就要求邊防派出所把群眾基礎(chǔ)工作做扎實，在打擊零包販毒前，要對涉毒人員家里有幾個門、幾扇窗、附近有幾條小路可供逃跑等信息掌握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今年6月8日，根據(jù)線索，隘口邊防派出所民警決定在浦寨邊貿(mào)點中越邊境便道附近，對一名由越南非法入境的販毒人員實施抓捕行動。當(dāng)天下午3點半左右，顧會永帶著5名便衣民警在便道邊的樹叢中蹲守。

　　正是烈日當(dāng)頭，山道旁沒有一絲風(fēng)。潛伏在便道邊的民警任汗水濕透衣服，也不敢出一口大氣，生怕驚動了販毒人員。大約過了40多分鐘，一名中年男子從山上下來。民警對其進行盤查后得知，該中年男子剛剛從山上買完毒品下來。他身上攜有“一飛”的海洛因，而賣給他毒品的，正是此次要抓捕的對象——越南人阿豹。

　　考慮到阿豹所在的位置太靠近中越邊境，山高林密，嫌疑人很容易逃脫，民警繼續(xù)在山上的小路邊潛伏，大約又等了20分鐘左右，一名40歲左右的男子才終于出現(xiàn)。此人正是阿豹。

　　顧會永帶領(lǐng)潛伏的民警飛身而出。阿豹見狀奪路而逃，被民警撲倒在地。民警當(dāng)場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和一個白色的小藥瓶。藥瓶里裝了53小包疑似毒品海洛因的東西，凈重8.5克。

　　在抓捕現(xiàn)場，狡猾的阿豹堅稱，毒品是自己用來吸食的，而水果刀是他用來削水果吃的。帶回派出所審訊后，看到警方前期掌握了大量他違法犯罪的證據(jù)，阿豹這才低下了頭，對其販賣毒品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。

　　“看似一次簡單的抓捕行動，但先期摸排、準(zhǔn)備工作，花了我們一個多星期的時間?！鳖檿勒f。

　　3次追捕持槍毒梟

　　阿豹隨身攜帶的只是水果刀，有的毒販甚至持有槍械，比如毒梟阿文。

　　曾參與了阿文抓捕過程的歐宏武，是崇左市公安邊防支隊?wèi){祥邊防大隊刑事偵查隊的教導(dǎo)員。36歲的他皮膚黝黑，臉上總掛著憨厚的笑容，談起這起案子時，眼神里會散發(fā)出犀利的光芒。

　　2016年9月15日，時任憑祥邊防大隊平而邊防派出所副所長的歐宏武接到群眾舉報稱：崇左市寧明縣寨安鄉(xiāng)一名叫“阿文”的男子家中藏有大量毒品，并且持有制式槍支和彈藥。隨后，警方成立9·15專案組展開案件的偵破工作。

　　當(dāng)日凌晨3點，民警收到信息，阿文在寧明縣某賓館開了房，與兩個人一起吸冰毒。歐宏武立即和同事們趕到阿文所在的賓館進行伏擊布控。酒店的樓梯、電梯，所有能逃跑的角落和出口，都布控了警力。

　　本以為阿文插翅難逃，可當(dāng)專案組民警破門進入賓館房間時，卻只有一個年輕女子在房內(nèi)，哪還有阿文的蹤影？民警發(fā)現(xiàn)，桌上還有未熄滅的煙頭，地上有男士拖鞋，電腦桌上更放著一個挎包，里頭有阿文的身份證。

　　“我們撞開門花了30秒，人要逃的話，10秒就夠了！”歐宏武至今仍為當(dāng)初慢的數(shù)十秒扼腕嘆息。

　　為了防止阿文挾持周邊居民當(dāng)人質(zhì)，民警放棄了搜查。凌晨5點，根據(jù)身份證上的地址，民警來到阿文的家。房間的抽屜中，搜出了兩袋冰毒；一個工具箱里，發(fā)現(xiàn)了10多顆子彈；一條牛仔褲的口袋里，插著一把已經(jīng)上膛的手槍。

　　經(jīng)物證部門鑒定，該槍是美國制造的勃朗寧M1911A1式9毫米軍用手槍，19發(fā)子彈中13發(fā)具有殺傷力；冰毒凈重1085.9克。

　　“一個吸毒人員持有槍支，是很危險的?！睔W宏武和隊員們下定決心，“一定要把他拿下”。

　　一個月后，警方獲知阿文已經(jīng)從邊境便道偷偷潛回了寧明縣。為了掌握阿文入住的詳細信息，一名偵查員只身前往打探消息。但誰也沒有料到，偵查員剛到酒店大堂落座，意外就發(fā)生了。

　　阿文和4個人一起從電梯迎面走出來，其中有兩個人架著一名青年往賓館大門口走去。

　　“救我!救我！他們想搶我上車！”被挾持的人掙扎著大聲呼救，隨后還沖著偵查員喊出致命的話，“警察救我！警察快抓他！”

　　偵查員心頭一緊，不好，暴露了。

　　只身一人的偵查員來不及多想，只好亮出身份，一個箭步上前，一把抓住阿文的脖子，與他扭斗。

　　此時，賓館外一輛車疾馳而來。阿文的兩個同伙拿出足有30厘米長的特大號牛角刀向偵查員撲來。躲閃中，阿文被同伙接走。車輛絕塵而去。

　　不久，警方再次獲得線索：阿文躲到了離崇左200公里外的廣西防城港市上思縣境內(nèi)的一家賓館里。這次，阿文住在8樓，選擇了一間窗外有水管便于逃跑的房間。

　　為了不打草驚蛇，同年10月18日，警方終于等來了機會：阿文下樓了。但民警們又遇到了棘手的狀況——和阿文一起出來的兩個人中，有一人是孕婦。警方不敢輕舉妄動，一路悄悄跟蹤著，直到附近的一個菜市場，阿文的車停在一間藥店旁邊。

　　“夏天抓捕不能穿防彈衣，否則就暴露了?！睔W宏武說，當(dāng)天，他帶領(lǐng)兩名便衣民警跟進藥店，在阿文和懷孕女子分開的瞬間，一位民警突然將阿文撲倒在地。

　　阿文這才終于被緝拿歸案。

　　鮮血寫就的緝毒經(jīng)驗

　　抓捕阿文的過程雖然驚險，所幸沒有民警傷亡，但并不是每次緝毒都能如此幸運。崇左市公安邊防支隊寨安邊境檢查站副站長劉毅就曾經(jīng)歷過血的教訓(xùn)。

　　2009年，劉毅在云南公安邊防總隊保山邊防支隊曼海邊防工作站實習(xí)時，擔(dān)任實習(xí)排長。有一回，他帶著兩名戰(zhàn)士對一輛大巴車進行例行檢查。當(dāng)時，他和一名戰(zhàn)士持槍在車下警戒。一名戰(zhàn)士上車查緝時，從一個乘客的行李袋里查出了3塊海洛因。

　　由于缺乏查緝經(jīng)驗，該戰(zhàn)士走在前面，讓販毒嫌疑人跟著他下車。不承想，嫌疑人突然從背后扼住戰(zhàn)士的脖子，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往他身上連捅了十幾刀。聽到車上的慘叫聲，劉毅帶領(lǐng)另一戰(zhàn)士沖了上去，及時將嫌疑人控制住，才把負傷的戰(zhàn)士救了下來。

　　幸虧他身著防刺背心，才沒有危及生命，但身上的十幾個刀疤將陪伴他一輩子。

　　有了這次經(jīng)歷，劉毅在日后的查緝工作中變得更加警惕小心了，“這名戰(zhàn)士最大的失誤就是走在犯罪嫌疑人的前面！只有先機制敵，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自身的安全?！?/p>

　　劉毅在2013年參與破獲的一起特大武裝販毒案，就是“先機制敵”的典型案例。

　　當(dāng)年10月1日晚上，時任崇左市公安邊防支隊?wèi){祥邊境檢查站檢查員的劉毅正在崗位上執(zhí)勤。根據(jù)事先掌握的情報，劉毅獲悉當(dāng)晚將有一輛黑色的豐田凱美瑞轎車攜帶毒品路過檢查站，前往南寧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凌晨0時45分許，一輛掛著廣州市牌照的黑色豐田凱美瑞小轎車駛進檢查站。車上除了一名40來歲的女司機外，副駕駛座位上還坐著一名20多歲的男青年。

　　“我是中國邊防警察，現(xiàn)依法對你們進行邊防檢查，請出示您的合法有效身份證件和車輛行駛證、駕駛證?！眲⒁懔⒓词疽庠撥嚳窟吔邮軝z查。

　　車輛被攔停后，劉毅發(fā)現(xiàn)男青年雙手發(fā)顫地將一個皮包捂在胸前，神色驚慌。他們不愿意熄火，也不打開車門。

　　時值國慶，車流量很大。為了穩(wěn)住他們的情緒，劉毅看到女司機的身份證顯示是湖南桃江人，便假意套近乎：“我也是湖南人，我們是老鄉(xiāng)啊。我有東西想請你們幫忙帶到南寧，請你們下車把車尾箱打開?！?/p>

　　女司機下車打開車尾箱的同時，劉毅順手把后排車門拉開，一塊由黃色牛皮紙包裹的東西掉了出來，里頭疑似海洛因。劉毅心里嘀咕，販毒分子這么明目張膽，竟敢直接把毒品擱在轎車的后座上？

　　此時，在一旁的戰(zhàn)士正想實施抓捕，劉毅推了他一把，使了個眼色，讓他去打開旁邊的通道，并迅速一腳將包裹踢到車底下。

　　“請跟我們到休息室扛一下東西?！眲⒁阈θ轁M面地邀請他們到執(zhí)勤點的小屋幫忙拿東西。女司機猶豫地說自己胃疼，想先拿上皮包里的胃藥。

　　“先過來，一會讓戰(zhàn)士幫忙拿?！眲⒁憧蜌獾匕胪瓢肜?。等他們一進小屋，劉毅和其他官兵立即將他們控制住。

　　劉毅隨后小心翼翼地打開皮包，只見一把閃著銀光的仿六四式軍用手槍露了出來，拉開彈夾，里頭裝著3發(fā)子彈。

　　“手槍已經(jīng)上膛了，如果當(dāng)時讓她把手伸進皮包里，就麻煩了?！苯?jīng)過現(xiàn)場搜查，劉毅帶領(lǐng)執(zhí)勤官兵當(dāng)場從放在小轎車后排座的檔案袋和月餅盒內(nèi)，搜出了毒品海洛因19塊，凈重7482.4克。

　　多年的緝毒工作，也讓劉毅和戰(zhàn)友們練就了一雙“火眼金睛”，什么鳥窩藏毒、鞋底藏毒、護身符藏毒、紙巾盒藏毒等奇葩的藏毒方式，如今都成為了工作經(jīng)驗傳授給新來的戰(zhàn)士。

　　2015年，在崇左市公安邊防支隊隘口邊防派出所擔(dān)任警長的劉毅對一輛滿載甘蔗的面包車進行檢查。他和3名戰(zhàn)士將甘蔗一捆捆地扛下來檢查，始終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東西。眼見只剩最后3捆了，戰(zhàn)士們覺得不會有什么問題，正準(zhǔn)備揮手放行，劉毅卻堅持把最后3捆甘蔗也扛下去。

　　此時，4公斤的冰毒頓時露了出來。

　　向“毒根”宣戰(zhàn)

　　很多人之所以選擇販毒，是受暴利的驅(qū)使。因此，打擊毒品犯罪不僅僅要與毒販斗智斗勇，還要向“毒根”宣戰(zhàn)。

　　在記者到來的10天前，憑祥市剛剛開展了一次依法查封涉毒房產(chǎn)的行動。憑祥市連全村龍里屯村頭一幢嶄新鎏金貼花的4層小洋房，被貼上了“販賣毒品依法查封”的封條，該幢房屋的主人系涉毒犯罪嫌疑人曾某龍。

　　民警岑肯參與了此次行動。他說，當(dāng)時，曾某龍的母親和老婆孩子都在家，她們沖著執(zhí)行任務(wù)的邊防民警嚷嚷道：“建房子時，我們和親戚都出了錢，憑什么說查封就查封？”

　　執(zhí)行查封任務(wù)的邊防民警一邊耐心地向他們解釋，一邊出具曾某龍的供述。在供述中，曾某龍承認其建房的錢大多來源于他販毒所獲得的暴利。

　　6月22日下午，記者在岑肯的陪同下重訪龍里屯。

　　“從那天以后，他母親和老婆孩子就搬到了村里另一處自家的老房子里，他母親話也變得少了很多，以前他們家在村里很厲害的?！币晃辉诖箝艠湎峦仆迺裉柕闹心陭D女，小心翼翼地示意記者看向不遠處的小池塘，“你看他老媽就在那邊洗衣服，看到你和穿警服的人進村，她不斷地向我們這邊張望，我不敢說太久。”

　　“‘一人販毒，全家幸福，全家販毒，子孫享?！钡耐崮钤谝恍┑貐^(qū)頗為盛行。”憑祥公安邊防大隊葉石坤大隊長說，一些村民把販毒看成是發(fā)家致富的捷徑，有些甚至是家族式犯罪。他們不僅利用販毒帶來的暴利建造豪華樓房、購買高級轎車，還回村修建祠堂，“他們的家人不以為恥，反倒以之為榮”。

　　為了剎住這種歪風(fēng)邪氣，今年4月2日，憑祥市實行重點整治，限期改變面貌，力圖創(chuàng)建“無毒村屯”“無毒家庭”。

　　“我經(jīng)常勸村里的吸毒人員，吸一口就要花費二三十元，天天這樣，這么多年吸掉了多少房子？個個弄得妻離子散，沒有好下場。”憑祥市禮茶村村支書農(nóng)貴東說，開展“無毒村屯”創(chuàng)建工作后，村委會在無人吸毒的家庭門口，釘上一塊藍底白字的“無毒家庭”牌。

　　為了對各村的吸毒人員進行跟蹤管理，憑祥邊防派出所和公安機關(guān)要求涉毒人員每個月到暫住地定期尿檢，如實記錄吸毒狀態(tài)。各轄區(qū)派出所還聯(lián)合當(dāng)?shù)卮逦瘯e極開展入戶宣傳活動，通過戍邊為民服務(wù)隊、山歌隊、電影隊等形式傳播禁毒內(nèi)容。

　　6月22日上午，廣西自治區(qū)禁毒委、崇左市禁毒委聯(lián)合越南諒山省禁毒委在憑祥市友誼關(guān)舉行2018年“626”國際禁毒日中越聯(lián)合公開銷毀毒品活動，現(xiàn)場公開焚燒毒品152.4公斤。

　　當(dāng)天活動結(jié)束后，自治區(qū)、崇左市禁毒委與越南代表團還舉行了中越禁毒警務(wù)合作會晤，探討進一步加強中越禁毒警務(wù)合作與交流，建立健全國際禁毒執(zhí)法合作機制。

　　給戒毒者一個明天

　　韓中寬在隘口邊防派出所已經(jīng)工作了8年，轄區(qū)里8成的吸毒人員被他抓過。

　　“你想，得有多少人恨我？”韓中寬笑著說道，他知道在憑祥市戒毒所的墻面上有好幾處自己的名字，“都是吸毒人員寫的，他們還在我的名字后威脅要對我的家人下手！最恨的就是我！”

　　盡管如此，韓中寬依然盡自己所能地，去幫助戒毒成功的人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中?！澳悴粠退话眩簧鐣仐?，復(fù)吸的幾率會很大。”

　　在禮茶村，35歲的陳某被韓中寬抓了3次。19歲時，陳某就在村頭的芭蕉樹下被人引誘吸食海洛因，“他們告訴我吸了能解乏”。

　　漸漸地，總向父母要錢的陳某被家人發(fā)現(xiàn)吸毒，村里誰家丟了東西，也首先懷疑到他頭上。第一次被韓中寬抓到后，陳某被拘留了15天。從看守所出來時，他的老婆跑了，留下幾個月大的孩子。

　　渾渾噩噩中，陳某又接連被抓了兩次。等他第3次從戒毒所出來，韓中寬苦口婆心地勸他看在孩子和父母的份上，好好過日子。

　　“現(xiàn)在，我是個小工頭，天天帶工人做工，有事做。我不吸了，一個月能掙六七千元。”陳某的臉上有了笑容。

　　“好好掙錢養(yǎng)家，以后再娶個老婆?！表n中寬拍著陳某的肩。

　　“如果結(jié)婚，跟你借幾萬塊錢咯?！?/p>

　　“可以，越南盾。”韓中寬和陳某互相開著玩笑，氣氛很是融洽。

　　憑祥市友誼鎮(zhèn)三聯(lián)村馱里屯的吸毒人員李某，也從憑祥邊防大隊刑事偵查隊教導(dǎo)員歐宏武那里得到過溫暖的關(guān)懷。33歲的李某曾因為吸毒被全家人厭棄，“我有4個兄弟，他們被我借錢都借怕了，沒有錢我就去偷，家里值錢一點的東西也被我賣光了?！?/p>

　　2016年，李某因入室盜竊被判了半年，出來后，他成為歐宏武的幫扶對象?！罢也坏焦ぷ鳑]飯吃，看見自己的孩子上不了學(xué)，成天穿得臟兮兮像個小乞丐，別人家的孩子穿得整整齊齊，每天都能高高興興地上學(xué)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。”

　　歐宏武抓住李某對家庭的責(zé)任感這個突破口，力勸他不要再吸毒，指導(dǎo)他去防疫站領(lǐng)免費發(fā)放的美沙酮戒毒，并為他做擔(dān)保，讓他在平而邊貿(mào)互市點開車送貨。

　　“我每天有兩三百元收入，旺季時月入過萬元?，F(xiàn)在生活比較安定，不像以前老做噩夢?！崩钅掣鎰e了之前沒米下鍋的窘迫，建起了兩層小洋樓，開始了新的生活。

　　“希望通過我們的努力，讓毒品遠離，還邊境一片凈土?！睔W宏武說。

　　本版照片均為受訪者提供

龐慧敏